闲来无事,我煮了一壶清茶。又是一个雨天,出门让人烦躁,待在家里却显得沉闷而孤寂。我实在闲得慌,翻出了一部电影来看。在茶香袅袅中看书或观影是我打发闲暇时光的方式,而我始终认为认真观看一部好的电影并记录下自己所能学到的东西是生活的一种仪式感。
《当幸福来敲门》就是一部值得记录的好电影。第一次观看这部片子时,它就给我带来了深深的震撼。里面的主角跟大千世界里的每个人一样,普通、平凡,却怀揣着一颗追逐梦想的心。即使在艰难到只能在收容所、厕所过夜时,他依然坚持抚养儿子。在父子俩温馨又艰苦的日子里,他仍然不放弃地说:“我坚信,只要我心中有梦想,我就会与众不同。”最后,在艰苦卓绝的努力下,他们熬过了那段贫困潦倒的岁月,迎接了属于他们的幸福。
看完电影后,我总会习惯性地思考。这一思考让我想到了父母风尘仆仆的生活———他们没有主角那样的机智和才华,作为两名受教育程度低的农民,只能外出打工,为了下一代的幸福生活。
(资料图)
我不知道该如何感激我的父亲母亲,就像李荣浩的歌曲《爸爸妈妈》中说的:“这是说了谢谢反而觉得亏欠的情感。”
小时候他们生活窘困———那个年代什么好的资源都享受不到;长大后他们养家糊口,给孩子最好的生活,却委屈了自己。我知道父亲是沉闷的性子,默默将最好的都给了儿女,任由生活压弯了他的脊背。有时我也会给他按摩。看着他变形弯曲的背,我特别想给他掰正,但已经掰不回来了———一直匆匆往前走的时光也如此。
每次看完有触动的书或影片,我都会久久不能自拔,但当真正反应过来该做实事时,我差不多已经任性过了。我浪费的时间、精力都没有好好利用起来孝敬父母,于是我心里的悔恨愈积愈多。
从前,我还能争个第一名,叫父母开心一些,现在在平庸中堕落的我,离第一已经很遥远了。当父母催着我要好好学习、赶快长大时,我总是说不想争得头破血流。但现在才发现,不论过去、现在还是将来,他们始终在为我们作打算———他们希望孩子能独当一面,能在失去父母的羽翼后变得更强大、飞得更高,我们却任性,不理解、不负责。
流逝的光阴成为遗憾。当我慢慢学会独当一面时,丝丝银发已爬上父母双鬓。生活的压力、孩子的任性,都打压着他们。我发现得太晚了,晚到昨日还在不懂事地挑剔他们,包括挑剔他们没有情怀。
我喜欢浪漫情怀。为了追求它,我可以傍晚时分乘坐一小时地铁去看江南水乡的古镇夜景,也能走上半个多小时去往一间复古书屋……我有说走就走的勇气,却忘记了父母时时刻刻在为我们担心,也忘了一回头,他们就在身后。
有人说生命如歌,它历尽山河,满眼都是星辰大海;还有人说生命如河,它尝遍酸甜苦辣,历尽辛苦波折。陈年喜先生说:“我不大敢看自己的生活,它坚硬、玄黑,有风镐的锐角。石头碰一碰,就会流血。”如果我们绕过书本看人间,就会发现这是大多数成年人生活的写照。
记得有一次,我一个人拖着行李箱到处找住处,还要为高昂的房费、食费而发愁苦恼。当走在车水马龙的街头时,这种无处宣泄的苦闷愈发膨胀。我终于在居无定所的旅途中看清这个世界。向来只有感同身受,才能理解他人不易,父母常年在外的艰辛打拼,在这一刻我深深理解了。这种在生活中飘摇欲坠的感受,是一种被生活的坚硬外壳碰出血来的日子,难熬且枯燥。
父母是现实的,他们浪漫不起来,也不敢浪漫。他们身上担负着责任,那么沉重的责任,不是他们能选择放下的。他们更像是被生活的屠刀压迫着低下头的,早已被生活磨砺得没有棱角,只有圆滑了。
我很讨厌自己总在经历了孤独无措的时候,才会深刻反省,但过段时间便忘记了,不会有任何改变。我想,大抵是因为我还没彻底成长起来,不懂得责任这种东西已悄悄放在我身上。因为总有人挡在前面,就像有人说我们不用再面对惨淡和鲜血,有人替我们负重前行了。但面对生活中那些未知或已知的挑战,我们能成为真的“猛士”吗?我一直在想什么样的日子能够令人心安,能够称得上是我的生活。是闲来没事在可以听雨打芭蕉的窗下翻看一本旧书?是心血来潮躲在被子里看一部老电影?还是一家人和和美美地出去游玩?这种让我心安的日子肯定有母亲精心烧制的菜肴,父亲亲手制作的小板凳,茶余饭后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追一部电视剧的场景……
而这样的生活,也许是多少人穷尽一生也触摸不到的呢?想到这里,我一下子就心安了,这何尝不是我正在过着的日子呢?虽不是多富足的生活,虽平庸得如浩瀚宇宙中的一粒尘埃,但“此心安处是吾乡”,我也明白了自己要承担的责任———这也属于我爱着的日子。它们是我心里的星辰大海,也是我的自由向往。
(李银红,文化与传媒学院 2020 级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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