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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过去的记忆里,父亲他是个爱喝酒,却不大爱说话,而且时常看不到人那种。 我讨厌他,记得小学的班会,直到结束也不曾来。别人都有家长的接送,手里总是捧着礼物,让我羡慕不已,看着同学都是一家人边走边聊,我却更觉落寞,我挤在房边悄悄的走,生怕他人会注意到我的异样,唯一的一次却是穿着工装裤来的,鬓角还沾着油漆,衣服也脏兮兮的。初中之后,我便很少再见到他了,他白天去工作,深夜才回来,不过那些夜晚我睡得很香,母亲告诉我:父亲他总会趴在门缝偷偷看我,他会用他坚实硕大的脚掌轻轻的触碰在已经发潮起卷的木地板上,但是偶尔也会被他的鼾声吵醒,并不是深沉而厚重,更是一种绵密又夹杂纤细的声响,进去看时,他趴在床上,摆出”人“字背后是隆起的脊骨,似乎是因为长时间的弯腰造成的。 我在学校时会尽量避开与同学谈论家人的话题,看着他们洋洋得意的样子,我便自觉的离开,更像是仓惶逃走,跑得远远的,站在教学楼窗边,学校旁的工地机器的轰鸣声会让我更加心烦意乱。偶尔也会打来电话,问起情况时,那边一片嘈杂,信号也不好,最后才听出:”55秒了,快挂。”只听得匆匆一句:“照顾好自己,我会定期给你卡上打钱。”我连一句“好”也来不及说,电话那头就之声嘟嘟的声音了。我本以为只会在夜晚才会见到他,只是那次学校组织戏曲电影宣传表演,刚发完票坐下时,听见门口有人大喊,出于好奇也跟着去看,才发现是一个工人,穿着破旧的衣服,到台阶时,门卫用力一推,男人一个趔趄,重重摔在台阶的花坛旁,周围一群同样衣着斑驳的民工,即一哄而上,一片混乱中,才知道,学校旁的民工知道有免费的戏曲表演,被推下的男人试图说要找自己的女儿,门卫看破了技俩,几番争执才刚看到刚才的一幕,快结束时,听到熟悉的声音“我就是要找我的女儿,她叫梦奇,一班的。”当时我愣在原地,似乎被钉子钉住了,我想挪动脚步,却发觉所有努力都是徒劳的,俞是挣扎,俞是痛苦,心是生疼。最后,在拥挤的人群中,我逃走了,没有回头,泪水禁不住的流,没曾想到,父亲竟离我如此之近。不过几百米的距离,近到他可以随时过来,近到从楼上便能看到那不远处的高梯,近到每天打饭就能看到不远处工地上劳作的工人,坐在钢筋上吃饭的人。可他没有来,只是那天喝了酒,又在工地受了气,被民工怂恿,才有了这件事。最后一次,是母亲让我去接陪领导喝酒的他,他喝的烂醉,就这样在无人街道上挪动脚步,昏黄的灯光打在他红润发热的脸上,我搀着他,他眯着眼小声略带颤音说:“等以后......咱家也能住进大房子。”不经意间才发现他身后的斜影已那样弯曲虚弱,而我却是挺直的,也似乎懂了些。他半醒着又艰难的吐出几个字:“我是合格的吗?”我没有回答,只是泪水在眼眶打转,哽咽着说不出话。就这样一步一步走回了家。第二天非要送我上学,我走时才说:“是合格的。”他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露出爽朗的笑,那一刻,心上的茧壳片片剥落如花..... 所谓父母,大概都是思念却又小心翼翼不敢打扰的人。我与父亲,都是没有勇气的人,我的逃避,只是我因为卑微,而他的躲闪,是源于对这个家深沉的爱。
(作者系国际教育学院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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